双赢彩票韩江,1970年出生于韩国光州,父亲和两位哥哥都是作家。从延世大学毕业后,韩江先后投身诗歌和小说创作。1999年,她凭借短篇小说《童佛》拿到韩国小说文学奖。先后出版了《植物妻子》《玄鹿》《素食者》《少年来了》《白》,新作《不要告别》于今年九月出版。荣获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
恕我孤陋寡闻,在韩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她的文章我一篇没有读过。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韩国作家,早在2018年4月,她的小说《白色之书》就入围了2018年度国际布克奖短名单。
这几天,随意点开一个文学作品链接,几乎都能见到她的文章,或者关于她的评论。忍不住也去读了她的《植物妻子》。
小说里的妻子,曾经也带着对爱情和生活的憧憬步入婚姻殿堂。结婚后,她放弃了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仿佛成为了丈夫的附庸,被家庭和婚姻所束缚,失去了原本的自由和独立。
而这种牺牲并没有得到丈夫的理解和尊重。他只关注自己的感受和需求,把妻子当作满足自己的工具,却没有给予妻子应有的关爱和支持。当妻子身体状况恶化,身上出现淤青时,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妻子的变化给自己带来的孤独,而不是对妻子的心疼。
她渴望被爱、被呵护,可得到的只有失望。丈夫的冷漠如同冬日的寒风,一点点冻结她的心。她想反抗,却又在传统观念和对丈夫那一丝尚存的爱意中纠结。她看着镜子中逐渐枯萎的自己,心中满是悲哀与愤怒。
最终,她选择了逃避现实,变成一株植物,只需要阳光和水,不再需要与人交流。
当一个女人宁愿变成一株植物,对婚姻该是多么的失望和不甘。我不知道现实生活中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丈夫,但韩江对这夫妻关系的描写,的的确确深刻地揭示了人性中的自私、冷漠、孤独。
这种对人性的深入思考和探索,是不是作家本人在自己的生活中也经历过类似的人性考验,或者对人性的复杂性有着深刻的感悟?
这些,我们不得而知,但看到植物妻子对婚姻生活的逃避和反抗,却不由想起了《玩偶之家》中的拉娜。
对家庭和丈夫顺从的拉娜,有一天突然发现,在这段婚姻里,自己只是一个玩偶,没有真正的自由和尊严。她在生活里不断周旋,灵魂被一点点消磨。周围人的期待、生活的琐碎,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裹住。
认识到这一点后,她的内心深处有一团火,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对自我价值实现的追求。于是,在一个平凡的清晨,她毅然选择离开家庭,迈向那未知的远方。
其实,无论是拉娜还是植物妻子,她们的故事都值得我们深思。任何时代,女性都不应被定义、被束缚,而应像花朵般自由绽放。
事实上,现在很多家庭中,仍然有不少女性结婚后选择了牺牲自我,在婚姻中逐渐失去自我。
我的一个远方的朋友,原本是一位很有才华的画家,婚后为了照顾家庭和孩子,放弃了绘画事业。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绕着家务双赢彩票、丈夫和孩子转双赢彩票,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与外界脱节,朋友越来越少,自己也不再关注艺术领域的新动态。
她的兴趣爱好被压抑,自我价值感完全依赖于家庭对她的认可,就像《植物妻子》中的妻子一样。幸运的是,她及时止损,与丈夫坦诚沟通后,二人重新规划了人生。如今,重拾画笔的她自信又幸福。
生活中,有多少女性像植物妻子一样,在婚姻里默默奉献,却忘了自己的需求?又有多少女性渴望像拉娜一样勇敢出走,却因各种羁绊而无法迈出那一步?
愿每一位女性都能打破枷锁,在生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勇敢地追求自我,不再被困境囚困,去拥抱生活,去成为真正的自己。因为,每个女性都值得拥有自由而美好的人生。
从现在开始不能给您写信了,也不能穿您留给我的那件毛衣了,就是去年冬天来这儿以后忘记带回去的紫色毛衣啊。
他出差的第二天,我从早上起发恶寒,于是穿上了那件毛衣。因为没有及时洗,陈菜味和妈妈的体味都留在毛衣上。本来想洗净后才穿的,而且想长久地闻这个味,结果穿着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凌晨,恶寒还没有退。妈妈,您不知道我有多么冷双赢彩票、多么渴。当晨光穿过里屋玻璃窗照射进来时,我低声哭了。想更彻底地去接受那道温暖的阳光,我到阳台脱下了衣服。洒在我裸身上的阳光很像妈妈的味道。我跪在那里不停地叫着妈妈。
不知过了多久,是几天,还是几周,还是几个月。感觉天气好像在变热,热气又不知不觉退了下来,之后又感到一点一点地变凉。
远处隔着中浪川的楼房窗户大概这时候就亮成朱黄色了吧。住在那儿的人们能看到我吗?那些开着车灯疾驰的车辆能看到我吗?我现在长成什么样了呢?
他变得非常体贴。弄来很大的花盆小心翼翼地把我种在里面。每个星期天整个上午都坐在阳台的门槛上给我捉蚜虫。他知道我不喜欢自来水,总是显得那么疲惫的人竟然每天早上上后山打来满满一桶泉水浇到我的腿上。前几天还买来一大堆肥沃的新土壤给我换。下雨的第二天凌晨,城市里的空气好不容易清新了,他敞开窗户和大门给我换新鲜空气。
奇怪吧,妈妈。虽然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尝不到所有的一切,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灵敏了,周围的一切变得更加活灵活现。我能感觉到:那些车在公路干线上疾驰而过,他打开家门向我走来时脚步在轻微地颤动,下雨之前大气层沉浸在肥沃的梦乡之中,凌晨天空中云雾弥漫,晨光熹微。
我能感觉到:远处和近处的草木在发芽,长出嫩绿叶子;小虫从卵里爬出;狗和猫在生幼仔;邻楼的老人脉搏似断似停却未停;楼上邻居家厨房的锅里正焯着菠菜;楼下邻居家电唱机上面的花瓶里插满菊花。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那些星星都画着长长的抛物线,每当太阳升起时,公路干线边的法国梧桐树身子恳切地向东方倾斜。我的身体也跟着向东方展开。
您能理解吗?我知道不久就会失去思维的能力,但我很坦然。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梦想着能这样只靠风、阳光和水而生存。
想起来小时候跑到厨房把脸埋进妈妈的裙子里,啊,那馋人的香味,香油的味,炒芝麻的味。我的手总是粘着泥土,总是用念着泥土的手弄脏妈妈的裙子。
不记得是几岁,只记得是在下着蒙蒙细雨的春天里,我坐在爸爸开的手扶拖拉机上沿着海边奔驰。那时在我眼前晃动的是穿着雨衣向我微笑的大人们,还有湿漉漉的头发粘在前额上边跑边向我挥手的小孩子们的脸。
对妈妈来说,世界就是那海边的贫困村。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生孩子,在那里干活,在那里变老。到某一天将和爸爸一起躺在祖坟所在的山麓上。
怕自己会变成像妈妈一样,我便远远地离开家来到这里。忘不了,那是我十七岁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离开家,在釜山、大邱、江陵等城市辗转了一个多月,之后虚报年龄在日式餐厅做起了服务员,到晚上就蜷缩着睡在阅览室里。但我还是喜欢上了那些地方,喜欢那里辉煌的灯火和华丽的人们。
妈妈,那时真没想到会带着一张衰老的破脸在这陌生人群攒动的城市中流浪。如果说在故乡不幸福,在他乡也不幸福,那我该去哪里呢?
我一次都没有感到过幸福。某个摆脱不掉的魂魄附在我身上,紧扣着我的脖子和四肢。像个疼了就哭,被掐了就叫喊的小孩子一样,我总想出逃,总想哭号。用一脸世上最善良的表情坐在巴士的后座上,妈妈,我真想用拳头砸破巴士的玻璃窗,想贪婪地舔噬我的手背上流出的血。是什么让我如此痛苦,究竟要逃避什么,才会如此想去地球的另一端呢?又为什么没去成呢?像傻瓜一样。为什么不能潇洒地离开这里,并换掉这令人厌烦的血呢?
医生说从我内脏里听不到任何声音。说是只听见像远处的风声一样的唰唰声在回荡。我听见那位老医生用手指拍打着听诊器嘟囔着。医生把听诊器放到桌子上,打开了超声波检查仪的黑白显示器,让我躺了下来,在我的肚子上抹上了白色的油,然后用长得像木棍一样的冰凉的器具从我心窝往小腹依次揉捏下去。看样子这样做显示器上就会出现内脏的模样。
他怎么看不到它们在慢慢地消失呢?抽出几张薄棉纸大致擦去油后,在我正要起身时又让我重新躺下,他只是在我没什么痛觉的肚子上摁了摁。“疼吗?”看着他戴眼镜的脸,我连续摇了摇头。
打完针回家的路上我又吐了。在地铁口,我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壁蹲了下来,我一边数着数一边等待着疼痛消失。医生说让我宽下心。像高僧一样说过“皆由心生”。为了能使心灵得到安稳和平和,我努力地数着一、二、三、四,想吐的时候就数数,非常平和地……直到涌出泪水时,疼痛也没有消失,连续吐出胃液后脆坐了下来,焦急地等待着,期盼地面赶紧停止摇晃。
妈妈,我总是做同样的梦。梦里我的个子长成三角叶杨那么高。穿过阳台的天花板经过上层房屋的阳台,穿过十五层、十六层,穿过钢筋混凝土一直伸到楼顶。啊,在生长的最高处星星点点开出了像白色幼虫的花。膨胀的水管内吸满了清澈的水,使劲张开所有的树枝,用胸脯拼命地将天空向上顶。就这样离开这个家。妈妈,我每天晚上都做这个梦。
天气一天天变冷。不知今天会有多少片叶子凋落,多少昆虫会死去,多少条蛇会蜕皮,多少青蛙已早早地进入了冬眠。
总是想起妈妈的毛衣。现在好像已经记不起妈妈的味道了。想让他用那件毛衣盖住我的身体,可惜我说不了话。怎么办才好呢?他看着日渐消瘦的我有时会痛哭,有时还发火。知道吗,对他来说我是唯一的亲人。我能感觉到他给我浇灌的泉水中夹杂着温暖的泪水,能感觉到他握紧的拳头漫无目的地在空中虚晃。
妈妈,我害怕。我得垂下四肢。花盆太小太硬。伸展的根梢有些疼。妈妈,冬天到来之前我将死去。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在这世间上绽放生命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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